一入监牢苦似海,从此双亲是亡人
1941年初,正值国共第二次合作抗日期间,国民党顽固派再次露出了其反动本性,猖狂地进攻建(瓯)、松(溪)、政(和)游击区。受此时党内逃跑主义的影响,当时的建松政特委领导人擅自做出“埋枪分散隐蔽”的错误决定。国民党军在旅长赖金标的率领下,长驱直入,攻占了政和县东平镇,对游击区老百姓进行疯狂的迫害。我的儿子陈贵芳是游击队领导人之一,我也成了敌人的重点抓捕对象。
我听闻风声,就从西表偷跑去姜地一个表姐家里躲藏。不幸的是,党内出了叛徒,叛徒勾结当地的特务把我抓了起来,一同被捕的,还有我4岁的小儿子陈贵义。我心想横竖是个死,死也不能死在这些禽兽手里,随即趁敌人不备,我吞下一颗随身携带的鸦片土。没想到吞下的烟土卡在咽喉,我咽不下去,反倒全吐了出来。那些兵痞中的烟鬼竟从我的呕吐物中抢着挑出碎烟土,洗后去过烟瘾。在取得口供之前,敌人是不会轻易让我寻死的。他们把我关进监狱,我双手反绑在背后,绳结挂在身后的墙上,脚脖套上了笨重的木枷。小儿子眼见我受此折磨,大哭大喊:“你们不要把我妈妈铐起来,她不会跑呀!”看着儿子因自己痛哭,我的心都要碎了。
这令人心碎的日子还只是刚刚开始。女牢里,三四个人被关在不到10平方米的空间里,吃喝拉撒都在这里,空气污浊。每天只有两顿稀粥,还得母子两人匀着吃。尽管我总是让孩子多吃点,可幼小的儿子还是饿得哇哇叫,把小手伸出牢门向难友和探监的家属讨要:“叔叔、婶婶行行好,我和妈妈肚子饿。”我母子俩就这样相依为命,艰难活着。后来,我因严重腹泻病倒了,儿子也得了天花,气若游丝。敌人单独把快死的孩子放了出来,寒冷的冬夜里小贵义又病又饿地蜷缩在猪圈里取暖。亲戚邻居没人敢在明面上照顾小贵义,只能晚上偷偷摸摸地给孩子送点吃食。没多久,我那可怜的孩子就饿死了。在牢中我病得都走不动了,敌人依旧逼着我摸爬着去过堂。几经盘问,我仍坚持说不知道陈贵芳的任何事。敌人审不出什么线索,又怕我死在牢里,就让家里拿钱赎人。亲戚们东拼西凑了几十元钱,送到监狱,终于把我保了出来。这一年两个月的牢狱生活结束没多久,敌人又抓我回监狱。丈夫变卖了家里仅有的一只母鸡和一些衣物才换回些钱,打发了来抓我的人。2个月后,身为政和县第一批党员的陈机水,又在带游击队转移时遭敌伏击身亡。丧夫失子之痛,并没有击垮我,反而更让我铁了心,要革命到底!